树英成长2018 | 乖乖听话

 In Student Reflections

乖乖听话

我的主文书改了27稿,耶鲁文书17稿,布朗文书14稿,UVA文书8稿,Tufts文书7稿,活动列表18稿,简历16稿。我花了七天给耶鲁做了一个视频,给布朗写了一封超长情书,给UVA发了一封挖家底的邮件。我花了一年零八个月的时间跟JHU的网球教练联系、拍摄我的训练视频、最后进了JHU的校队。做完这些在等待申请季的结果的时候,我本来想好了,我的树英成长的主题将有关“个性”。只是,最后以上的学校一个都没有录我。

在结果出来的几天后我回想整个申请季,我开始觉得自己很蠢。从2017年7月到12月的每一天,申请不仅成为了我生活的核心,更是成为了我认为“崇高”的一件事,似乎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。如果出行,我就会在地铁上看网上关于美国大学申请趋势的文章;如果等人,我就会在咖啡厅里用手机里的Pages软件改文书;如果去打网球比赛,我就会带上我那本关于如何写好文书的书,在每场比赛间隙读;如果在宿舍,我可能会拒绝和室友出去吃麻辣烫,只为了赶在美国凌晨前回复我mentor文书的修改邮件;如果在家里,我会把每顿饭的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以内,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闷在房间里思考我活动列表和简历的措辞。

刚开始,我的申请季是完美主义的申请季。我享受每一个让我的申请材料变得更好的感觉。我喜欢看着文书的稿数变多,喜欢别人告诉我我的文书idea有多么新颖,喜欢看着我的草稿本充满了一篇文章结构的不同可能性。我不能容忍自己文章中一个不妥的用词。我变得更加急躁,总是因为觉得手头有那么多的东西需要去精化而感到压力。

而我在树英的成长,“幸而”,却是我对申请的信仰渐渐破灭的过程,是我渐渐妥协的过程。到申请季末期,我不再和文书老师争论应该用什么方式写作,而是把我的申请材料都按照树英的格式和要求统一细化。康奈尔是我申请季结束前10天决定申的,原因是我发现只要把UPenn cliché的文书换个标题就可以完成。同时,我也开始相信树英所告诉我们的、加州的文书不用写的那么细致,于是写了2稿就跟老师说不想再改了。加州的网上申请系统我更是对照着树英的填写指南,用两个小时飞速填完。结果我被康奈尔和所有申请的UC学校都录了。当最后发现所有我“成功”的申请,都没用上我那些“个性”时,我把树英成长的题目改了。

还记得三月的几个早晨收录取结果时,有几天我正在西班牙的一个小镇上吃早饭,有几天我恰好在罗马郊区。旁边是西班牙同学催我放下手机趁着阳光一起参观小镇,或者让我赶紧上巴士到罗马市中心。他们有时也会问问我的“美国大学”录取结果,然而他们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任何一个我录取的大学,更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像他们一样在西班牙上学。但每次看到我的笑容,他们也会为我感到开心、和我拥抱、向我祝贺。然而几分钟之后,我们已经在那个小镇市中心的阳光下荡着秋千,或看着罗马纳沃纳广场中心的鸽子飞向天空,或一起和意大利冰淇淋店前的流浪者聊着天,或坐在圣彼得大教堂前讨论生活工作的意义。那些时候,我早就不知道申请季是什么了。

只是当一天结束在床上静静躺下时,我还是会回想起我的初中高中:为了少碰手机而决定再也不在空间和朋友圈发照片的一天,因为没有考到理想的年级排名而在数学和物理老师面前哭的情景,在学校里和同学讨论万人坑上洗手间的技巧,在申请季对每一件事的摇摆不斤斤计较,和家人谈论起梦校时的激情洋溢。我知道不论在哪个环境中,当我独处时,我还是可以记起申请季的每一个细节,还是会在意我大学的名字、我的简历、我未来的工作,还是会想我在别人眼中的形象。这是我来自的文化背景,至少现在,也还是我价值观的一部分。否则,我甚至都不会去树英吧?否则,我怎么会选择康奈尔而不是离我的朋友们更近的马里兰大学呢?我知道我还是和周围的西班牙同学不一样。我不能在做事情时用着我的理想主义,因为我在最后评判时还是会用我世俗的价值观。

因此如果申请季重新来一遍的话,我还是会努力。但是我会更加听树英的话,乖乖地做个好学生,做到树英的标准后就不再纠结,不再用自己不堪一击的个性去尝试可能性很小的事,以至于在尝试的过程中走火入魔中失去这么多。我是第一次经历申请季,但DTR、大姐、Kerri、Sarah、颖杰老师、璐璐老师、Jaime还有所有和我谈过话的老师都看过了太多太多的学生、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申请。虽然只有我最了解自己,但他们在大方向上更加知道什么样是足够的,什么样是平衡的。因此如果申请季重新来一遍的话,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在地铁上看自己喜欢的书、在咖啡厅思考人生、在网球场通过看别人的比赛向其他人学习、在国权路多通过麻辣烫和高中同学建立革命友谊、在家里多和父母交流或陪我们家狗玩玩。最近看到了一句话:“如果眼里‘只有’目标,就会失去人生方向。”这也许是因为很多人生方向都是在打理生活的细节时找到的吧。

最后的最后我还要借这篇文章道一声感谢,感谢大姐在截止日期前的一周一遍又一遍地帮我看耶鲁文书,给我打一个多小时的电话,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提意见。感谢你对我这样的信任。感谢Kerri,在写了十几稿Why School后因为我们聊天中突然找到了新的灵感,而鼓励我换一个主题重新写,并迅速开始帮我修改。感谢Sarah,我不是故意每次看到你都想找你谈申请的hh,只是因为在“非常时期”,而我又很难有平静下来let it go的勇气。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,希望有机会跟你真心聊聊天。Jaime,反正你估计也不会看到这篇树英成长,所以我对你的感谢都写在email里了,这里就不说了吧。颖杰老师,感谢所有的提醒、指南和建议,让我在申请季少了很多压力和忧虑。DTR,我非常非常非常感谢你对我一直以来的鼓励,特别是感谢你每一次毫不犹豫的语气,让我感觉你相信的事情总是相信的那么坚定。但是在美本申请条条框框的标准上,我还是有很多很多不足。说实话我希望自己能早一点看到美国大学平淡无奇的录取标准。即使有奇迹可以出现,我也曾有点为了奇迹舍弃太多了。

然而, “some call it idealism; We don’t”。我还是很喜欢这句话。也许所有人的心中都有更大的信仰,但理想主义者却是那些能用激情把这些信仰付诸于行动的人。因此,我相信的东西我还是会用最大的热情去对待,只是我会先更多地思考我相信的东西本身,然后再投入其中。

因此,最后再用一个cliché的引用式结尾:“请赐予我平静,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。给予我勇气,去改变我能改变的。赐我智慧,分辨这两者的区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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